无论科学多么进步,人类都无法脱离大自然生存。
协助大自然,分享大自然的恩惠,这才是农业,也是农业应有的态度。
题记
那是个微凉的夜晚,我打开微信,在微信上读到了一本书的介绍:《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讲的是一位日本的农民木村先生花了九年时间顺应自然栽培无化肥无农药苹果的故事。吸引我的首先是书名本身,我感到好奇,觉得在这个对农药已成依赖的时代,竟然有人反其道而行之,行得通吗?这个木村先生到底傻在哪里?读完整个简介,我心里一热,感到内心的某种情感隐隐被触动,被唤醒….可惜,微信提供的只是链接,篇幅有限,有很多细节无法展现,我渴望了解木村秋则这个朴实的农民:是什么让他付出多年的心血,差点连命都丢了去裁培这个苹果?是什么让他得以坚持九年?
于是在工作之余,我轻启书页,读着读着竟不忍释手,仿佛自己的思想穿越时空,东渡扶桑之国,来到木村的苹果园,感受着木村的喜忧哀乐,和木村一起种一种遵循自然之道的苹果树:
入夏的苹果园,邻居家的苹果园绿意盎然,岩木山上的山风吹过,树叶摇曳,宛如树海,成为当地最美的风景线。只有木村家的果园与此格格不入,园内恣意丛生的齐胸高的野草,各种昆虫乱舞,田鼠和兔子乱窜,这简直不是果园,而是荒芜的野山。苹果树的样子更是惨不忍睹,夏季正是苹果树树叶茂盛,枝头挂满了青涩果实的时候,木村的果园里的苹果树不用说结果,树叶都差不多掉光了,荒芜的果园好像得了皮肤病而掉毛的狗!这一切,都是因为木村的果园没有洒农药,裁培无农药苹果是木村的梦想。
谁都知道,苹果是种密切依赖农药的水果,是现代农业的典型存在,我们目前吃到的苹果几乎都是使用农药的,苹果树每年从开花到结果,要喷洒十几次农药,不使用农药,苹果的收成会因为病虫害减产百分之九十以上。只要连续两年进行无农药裁培,苹果的收成就几乎等于零,而且不恢复使用农药,这种状况根本无法好转。因此,想要不使用农药栽培苹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木村正是这样一位痴人,痴人往往缺乏现实感,自从福冈正信一生倡导践行的“自然农法”点亮了木村的无农药栽培苹果的梦想,他的精神就常常脱逸出现实的背景,行为匪夷所思。
停止使用农药,木村的苹果树很快染病,先是所有的树叶都变黄掉落,苹果树很快就陷入营养失调的状态,不久之后,害虫肆虐,数量多得惊人,苹果园变成了昆虫的天堂。为了防虫害,为了找到农药的替代品,木村日思夜想,试过把面粉兑成水调成糊状喷在树上,把烧酒稀释后喷洒,还试过山葵、大蒜、鸡蛋清、盐、牛奶、醋。。。。。他试过了所有值得一试的食品,他渴望找到一种有效的食品,可以抑制细菌的活性,然而任何食品都无法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全家人每天早出晚归,在果园抓害虫,他每天都在果园做各种实验。用他的话说,简直就象个傻瓜!
可是苹果树的情况没有改善,情况一年比一年糟糕,几乎所有的树叶都因病变了色,所剩不多的几片绿叶和树枝也都爬满害虫,树下堆满落叶。不使用农药,违逆了苹果栽培的历史,木村的苹果园眼看在走向毁灭。木村经历的,正是一百多年前先人经历过的。
一年,二年….迈入第六年,木村的苹果仍然不开花,木村家里也因为失去经济来源而一贫如洗,尽管木村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一家七口连饭都吃不饱,家里的电话早就不通了,连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水电费也要筹钱才能缴,因为拿不出医保费,医保卡被没收了。木村家的三个女儿家长会费也付不起,没钱买衣服和学习用品,袜子破了洞,就补一补继续穿,一块橡皮要切成三小块分给孩子。而此时,日本经济正成为了世界典范,岩木町人们的生活也富裕起来,木村家在村里显得格外另类。村里人甚至觉得是木村的异想天开让这个家陷入贫穷的深渊,给他取了个带有轻蔑意味的绰号“灭灶”。越是执着于无农药栽培,生活越困苦,也越惹人非议……这一切让木村的心倍受煎熬!
六年的岁月,让他走进了看不到出路的死巷。无农药栽培苹果树是不可能的,苹果树渐渐枯萎就是最好的证明,必须赶快使用农药灭掉虫害,理性这么告诉木村,可木村内心却顽固地拒绝接受。执着于梦想,现实却令人绝望,读到这里,我和木村的心一样,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山穷水尽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木村和他的苹果树一样到了最艰难的时候。
木村出现了幻觉,常在半夜醒来苦苦思索,他常对着果树自言自语。。。。他成了名符其实的怪人!无路可走的木村,想到了死,他爬到山顶,想自行了断,这似乎是他最好的解脱。
然而,月光下,山顶上的一颗橡树,救了木村。木村发现,这棵橡树没有喷洒农药,但是树叶茂密,非常健康!木村非常兴奋,六年来,他苦苦寻找的答案就在眼前!六年来,木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关注苹果树树叶的状态,完全忘了苹果树的根!苹果树衰弱,才会招致大量害虫,而导致这一切的发生,是因为他忘记了在神奇的大自然中,没有生命体是孤立的,所有的生命体关系密切,相互支持,只要为苹果树找回这种大自然环境,苹果树的根一定会变强状,和眼前这棵橡树一样,苹果树也就有足够的能力抵抗害虫和疾病。读到这里,我热泪盈眶,我感到在皎洁的明月下,专心致志,浑身泥土的木村,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芒!
那晚以后,木村和苹果树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第七年,木村果园里八百多棵果树,将近一半枯萎了,剩下的四百多棵苹果树中,终于有一棵树开出了七朵花,结了两颗苹果。这两颗好吃得令人惊讶的苹果,让木村看到了经过漫长苦战后的曙光。
第九年,幸福终于来敲门。那年春天,已经好几年没有开花的苹果树一下子全开了花,到了秋天,木村的果园里长出很多乒乓球大小的苹果。
木村的苹果是名副其实的“产地直销”,木村的苹果无论从味道和稀有性来看,都可以比其他苹果贵五倍的价钱。何况,无农药栽培苹果费时费力,和使用农药和肥料相此,收成也比较少,卖出好价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木村没有这样做,他认为,如果真是这样,无农药栽培的作物就会永远成为一种奢侈品,如果无农药栽培的作物只是供应给有钱人的奢侈品,无农药无肥料栽培就无法传播和推广。木村对获利毫无兴趣,他过着简朴的生活,牙未补,家里的纸拉门也还没有换新的。他历经千辛万苦才摸索出栽培苹果的方法,却毫无保留地和所有人分享。
因为木村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清醒地意识到,农业是人类生存的根,人类生命的根一旦枯萎,人就无法生存。无论科学多么进步,人类都无法脱离大自然生存,协助大自然,分享大自然的恩惠,这才是农业,也是农业应有的态度。人类是否发自内心在协助大自然,这关系到人类的未来。
是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积极的行动,远胜于沉溺于埋怨。在我周围就有一群面对黑暗,积极勇敢点亮灯火的人,那就是着力于捍卫食品安全,打造安全餐桌的神农田园团队。
2013年10月,田园开始投入生产。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实施起来困难重重。首先是招工问题。和木村先生一样,由于小刚他们坚持所有的蔬菜在种植过程不施化肥、不打农药,这让长期依赖化肥农药的农民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肯定是种不下去的,都不愿意来干。小刚和他的团队,经过不断的游说、宣传终于招到了十来个人,田园顺利生产。接着,农场又发生了严重的“红火蚁灾”,工人们几乎全被红火蚁咬伤了,如不使用化学杀虫剂,几乎不知道怎么杀灭。可小刚觉得杀虫剂的使用,无论剂量多么少,都违背种植安全蔬菜的初衷。为此,坚决不使用化学药物灭蚁,费心招来的工人因此提出辞职。经过与小伙伴们反复研究和思考,后来使用生石灰和喷***,总算有效控制了蚁害。
有机农业,不施化肥,不施农药,最大的挑战就是虫害。记得开园之初,小刚带领小伙伴们种下了第一批黄瓜。生长初期,黄瓜长势喜人,但随后,遇到了潜叶蝇、蚜虫、跳甲和菜青虫的侵袭,紧随其后的是灰霉病和白粉病,数病齐发,造成黄瓜的产量很低,甘甜、清爽的黄瓜提前谢幕。而且,在开放的环境里种植蔬菜,周边种植基地都使用了化学农药,虫子会逃到小刚他们的菜园来,“有机菜叶”自然成为虫子的乐土。尤其是对菜心、红菜苔等虫子特别喜爱的菜,经常被大猿叶虫、黄曲跳甲等“不速之客”啃得只剩下一点茎杆的“光杆司令”!因此,小刚他们起早摸黑采取了人工捉虫、黄板防虫、增建了防虫网再配合杀虫灯等物理防虫治虫方法,数法齐下,才有效地遏制了虫害。。。经过大半年的努力,田园的生产逐步走上轨道:
2013年12月11日,神农田园开始配送,将有机蔬菜通过快递送到会员手中;
2014年1月6日,神农田园用鸡粪、秸秆、有益菌等原料堆制的有机肥,经广东省人民医院抽样检测未含寄生虫、虫卵。
现在,神农田园月产蔬菜约10000斤,由于小刚他们坚持不使用化学合成农药;不使用化学合成肥料;不使用除草剂;不使用激素;不使用转基因品种 等“五不”原则,种植的成果让人们大吃一惊:利用有机肥料,遵循自然之道种植的蔬果质量和口感非常好,亲友们品尝后赞不绝口,少清会员说:“菜心的这味道真是久违了,如果没记错,那是小时候我爸爸种出来的菜才有的味道!”很快,蔬菜就被抢购一空。神农田园的有机蔬菜一传十,十传百地在亲朋好友中传开来,越来越多人慕名前来参观,积极成为会员,小刚的神农团队正朝着“打造自己人”安全餐桌的梦想迈进。
有位会员说:“在这个缺乏诚信的年代,在这个人人相互投毒的年代,在这个食品安全人人自危的年代,我们需要对小刚他们的努力和坚持给予更大的支持和帮助,在帮助他们的同时,其实也在帮助我们自己。”我觉得这段话说出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声,我觉得,木村也好,小刚他们也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每个个体,今天所做的一切相加就等于未来,想有美好的未来,我们需要心手相依,共同付出。
行文至此,我想起农村经济专家陈锡文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让人们继续对明天有信心。”如流星划过黑暗,我和《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的作者一样,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真的很了不起。